听到“河西恶虎”这四个字，梁海潮先是惊讶，后是惊恐。瞳孔瞬间收缩，后背生出一股寒意。
【资料图】
他听过“河西恶虎”的一些传说，因为关于这个人只有传说。
有人说他来自西区，因为他自称“河西恶虎”。还有人说他来自东区，因为他曾经败在孙斩天的手下，战败后他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安昌虎。
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据说他总是戴一张虎头面具。
传闻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八年前的北区，之后便确实再无音信。虽然关于他的消失有很多版本的故事，有很多简直离谱。
不过很多人对于他的消失都是拍手称庆，因为这家伙嗜杀成性，而且手段极为残忍。
梁海潮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密战友竟然会是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魔。所以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惊恐，一时语塞。
金王看着他的样子，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说。
“我当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的表情，放轻松些。大家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没觉得虎哥这人……也还不错嘛！”
梁海潮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犹豫了半天，才从嘴里轻声挤出一句话。
“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保真嘛？”
“怎么知道的不能说，至于真不真……你想想‘胡长安’和‘安昌虎’，这两个名字之间有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金王说完又在梁海潮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然后继续说。
“当年‘河西恶虎’凶名远播，前几年发现虎哥的身份后我仔细查了一下。他猎杀的那些镇魂将里面，除了为非作歹的，很多背地里也做过伤天害理的勾当。虽然那些人确实死得惨了点儿，但也可以说是罪有应得。”
听到这里，梁海潮的表情终于恢复过来，眼神中突然闪过一道光。
按照老金的说法，一切都是连起来的，‘胡长安’便是‘安昌虎’。当年他猎杀镇魂将受到灵域通缉，彼时项昆仑执掌群英殿，手下还有貂灵芸和山王这样的顶尖高手。从此隐姓埋名，是活下去的唯一出路。算了……想这些又有何用？还没见识过他的守护灵呢！
想到此处，梁海潮便抬头朝着胡长安的方向凝神望去。
胡长安提刀到鬼马身前五米左右的地方，怒目而视，好似对方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这把大刀名为‘玄庸’，它最喜欢砍杀的，就是你们这些欺上罔下，上下其手的贪官污吏，城狐社鼠。”
话音刚落，他的背后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这个亡灵不仅高大魁伟，而且圆润肥胖，站在胡长安的身后宛如一座小山。
只见他身着唐代常服，六合靴，九环带，赤黄袍衫。衣襟露出胸膛，皮肤上布满褐色的胸毛，胸毛之间纵横交错着长短不一的伤疤。双目覆盖一条红色丝带，丝带上用金丝绣着饕餮纹。
双手各执一根短柄狼牙棒，每一根狼牙棒的重量都不下百斤。
这尊巨大的亡灵，曾经是一个将盛世帝国拖进衰落深渊的野心家，令无数男儿埋骨他乡的独裁者，被亲生儿子残忍杀害的可怜人。
他便是胡长安的守护灵，当年有着“斗战神”之名的——安禄山。
守护灵才出现在胡长安的背后，鬼马却已经闪电般来到了他的身前。
胡长安没料到敌人的进攻竟然如此迅猛，慌乱之中唯有将大刀横在身前，挡住对方砸下来的水火棍。
“咣”得一声，胡长安不仅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两条手臂更是被震得发麻。
“仅仅一击便有如此威力，看来是我轻敌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闪而过的念头，胡长安都已经来不及去想。
鬼马的速度疾如闪电，力量重若大山，气势狂似巨浪，不给对手丝毫喘息之机。
每进攻一招，鬼马都要说一句话。
“贪官污吏？”
“城狐社鼠？”
“你怎知这天下就没有清官？”
“你以为我不想做清官？”
“做青天！”
“做好人！”
“可是啊！”
“我只不过是一个卑贱如蝼蚁的最底层小吏”
“长官在贪”
“同僚在贪”
“我若两袖清风，为民请愿”
“如何能上得了那艘船？”
“这天下衮衮诸公”
“你一个人”
“杀得完吗？”
大声质问之后，鬼马的攻击终于停下来了。
胡长安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双手的虎口已经被震裂，鲜血顺着手掌滴下来。
还不止是手掌，他的脸上同样有鲜血沿着脸颊滴下来。
已经记不清是在第几招，鬼马打瞎了他的左眼。
“既然你这么讨厌这个世界，那便别看了，眼不见为净。”
就在胡长安拼命招架的同时，安禄山也和鬼马的守护灵展开了较量。
不同于胡长安的被动防御，安禄山志在掌握先机，以主动进攻为主。然而几十招下来，一无所获。
安禄山有点懵了。
他的攻击明明结实打在了这个黑色球体之上，然而感觉却好似对方就像是一团虚无，自己所有的进攻都没有一丝着力点。
对方的守护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眼见讨不到便宜，又察觉到宿主状态不佳。安禄山准备后撤，再做打算。
没想到眼前的黑色球体竟然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一瞬间化作一张巨网，将他困在球形的网中。
安禄山抬起手中的狼牙棒全力砸下去，准备破开牢笼。两声巨响之后，只觉双耳嗡鸣，双臂发麻。他虽然看不见，但是相信刚刚一定有火花出现。却不敢相信敌人明明刚刚还是一团虚无，为何突然会坚如镔铁？
眼看着队友陷入危难，金王对身边的梁海潮说了一句。
“小猪，我们上。”
说完两人共同召唤出了各自的守护灵，向着胡长安冲了过去。
梁海潮的守护灵是一个身披鱼鳞甲的将军，头盔上有兽首花纹和展翅装饰，护膊和捍腰处均有虎吞，胸甲上还增加了两面护心镜。白色披风一尘不染，写着一个血红色的大字——忠。
看他甲胄的规格，显然生前是一位高等级的将领。
除了悬挂在腰间的唐横刀，手中还握着一把长度接近两米的剑形双手长刀，正是传说中的大唐陌刀。
这位看起来战力非凡的大唐将军，正是曾经加封梁王，被唐僖宗赐名“全忠”，后改名“晃”。最终被亲子弑杀的后梁太祖——朱温。
金王的守护灵同样是一位将军。
只见他头戴一顶金镶象鼻盔，金光闪烁。旁插两根雉鸡尾，左右飘分。身穿大红织锦绣花袍，外罩黄金嵌就龙鳞甲。手持螭尾凤头金雀斧，好像开山力士，浑如混世魔王。
正是当年与岳飞对战的大金名将，完颜宗弼——金兀术。
见两人杀气腾腾而来，鬼马突然大喊道。
“两位小朋友，你俩先给我往后稍稍，不然你们的同伴可就没命了。”
就在鬼马说话的同时，本是网状牢笼的守护灵，突然分离出了两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黑色球体，显然已经准备好了迎战对面的两个亡灵。
与此同时，安禄山还在全力挥动狼牙棒，试图破开牢笼。一点点火星，一声声巨响，牢笼却依旧固若金汤。
很明显，鬼马并没有开玩笑，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对方。
“四太子，我们被对方小看了呢！依我看来，对方只是一心想保护身后的人，不想横生枝节。战场之上，哪有这般让对手知难而退的道理？”
听了朱温的话，金兀术也开口了。他二人都曾是身经百战的当世名将，对于战场的局势，敌人的心里，自然一眼看穿。
“对方确实很强，但我们也不是白给的。拖住他，就可以给队友创造时间和机会。”
经过守护灵的点拨，金王和梁海潮一个紧握大锤，一个拔出宝剑，两人在一瞬间杀气暴涨。
看到两人的架势，鬼马的语气中透着无奈和遗憾。
“说实话，我从不认为杀人是一件有趣的事，即便有些人确实该死。我选择走上这条路的愿望已经实现，如今唯一想做的便是兑现承诺，承担责任。你们自然可以坚持自己的立场，但是机会只有一次。只要我站在这里，没有人可以通过，来多少我都照单全收。”
“你们啊！为什么都不珍惜生命的可贵呢？”
梁海潮提剑回应道：“谁不知道生命之可贵，可是有些东西……就是比生命还要重要啊！”
随后又对身边的金王说：“老金，这一次我们再来比一比谁更持久！”
金王毫不示弱的说：“持久？我的特长啊！”
说完，两人带着自己的守护灵向着鬼马冲杀过去。
贪狼离开之前已经和几人说过了接下来选择对手和作战的建议，金王和梁海潮自然惟命是从。所以二人一出手便使出全力，极尽凶猛。
可是即便如此，他二人还是没能对鬼马造成丝毫压制。
鬼马将手中水火棍舞出惊人气势，如滔天巨浪，焚天业火，吞噬一切。
守护灵那边也并不乐观，安禄山依旧没能突破牢笼。几十招之后，金兀术和朱温也被困在同样的牢笼之中。
守护灵被困，金王和梁海潮难免受到影响，胜利的天平渐渐向鬼马倾斜。
就在此时，一股极为强悍霸道的力量闪电般袭来，携带雷霆之力划破长空。
金王和梁海潮的脸上被劲风划出几道血痕，鬼马虽然因为面具的坚硬并未受到影响，但还是被这股力量震慑到心跳加速。
几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安禄山，朱温，金兀术，三位亡灵终于脱离了牢笼。
破开牢笼之物，正是鬼王力状态下项羽的兵器——踢云乌骓。
踢云乌骓拥有一项极为恐怖的能力，能够将所碰触之物从内部进行破坏。
这一幕，令鬼马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恐惧。
“什么东西，竟然可以粉碎我的‘正义判官’？”
就在鬼马疑惑的时候，项昆仑和曹焱兵已经攻至身前。二人的合力一击，鬼马不可能挡下来，更何况他还给敌人“留”出了攻击间隙。
项昆仑和曹焱兵身法极快，完全不去在意鬼马的状态，而是直取其身后的应乘风。
鬼马身体倾斜，倒在地上分成了四段，鲜血向四处喷溅。
在此期间，金王和梁海潮已经一左一右站在胡长安的身边，金王关切问道。
“虎哥，眼睛没事吧！”
胡长安左眼眼皮紧闭，不断有鲜血从眼角流出。听了金王的话，他只是漠然回答了两个字。
“瞎了！”
金王和梁海潮一时语塞，不知该怎样安慰。
没想到胡长安继续说道：“刚刚过去的是曹焱兵和项昆仑吧！”
梁海潮应了一声：“是”。
胡长安继续问：“那个面具人怎么样了？”
梁海潮回答：“被曹焱兵和项昆仑斩杀了。”
“那他的守护灵呢？”
金王和梁海潮一同抬头望去，之前被踢云乌骓打散的黑色物质正在慢慢靠拢，显然是在恢复。
而刚刚四分五裂躺在地上的鬼马，身体此刻已经重新拼接在一起。
不过他还是趴在地上没有动，而是在嘴里自言自语：“果然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啊！不屑于治疗这些凡胎魔物。”
说完爬起身来，一边站起一边说：“不过你们从来都是小瞧了这些凡胎魔物的能力。”
站稳之后，鬼马手持水火棍，神采奕奕。
此时正义判官已经恢复成了黑色球体的模样，鬼马转身向着项昆仑和曹焱兵蓄势待发。
“虽然都没事，不过刚刚那一下你也很疼吧！走，我们去找回来。”
瞬杀鬼马之后，项昆仑和曹焱兵便直接向应乘风发起攻击。
神兵准备上前抵挡却被应乘风拦住。
“没有了守护灵，你不是他们的对手。退下吧！”
神兵听了只好留在原地。
曹焱兵和项昆仑此时突然察觉到鬼马的灵力再次出现在背后，皆是惊诧不已。
伤成那样这么快就复原了？
“你先上，我来拦住他。”
曹焱兵说完，紧握十殿阎罗回身一挥，周围瞬间被黑焰形成的高墙围住，又是那一招“困龙火柱”。
鬼马知道这黑焰不能小觑，便让正义判官包裹住自己的身体，试图强行突破黑焰。
然而在接触到黑焰的一瞬间，正义判官便好似遇到了火焰的冰块一样，融化消解。融化的物质滴在地上，发出婴儿啼哭一样的声音。
鬼马无奈只能后退，抬头望了一眼“高墙”，试探着问。
“要不我们走上边？”
没等正义判官回应，他又紧接着说：“算了，我们不是那两人的对手，你的大招又不能施展，还是留给大人自己解决吧！反正不费吹灰之力。”
鬼马说完转过身来，手持水火棍而立，面向胡长安等三人。
“如果不是那两人出手，你们三个已经死了。不过我不会再对你们出手，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
“但是呢！又不能放任你们去支援其他人。所以……咱们聊聊天如何？”
胡长安等三人愣在原地，没得选择。
鬼马就这样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是杀不死的，更别说还有实力上的差距。所以，遇到我，你们真的很幸运。”
“我这个人一丁点儿也不喜欢杀戮，哪怕是一只虫子，一条小鱼，一片叶子，一朵鲜花。我虽不是佛教徒，但是我向往众生平等，自然和谐。平凡的人谁不向往呢？对吧！”
“你们三个实力都不弱，自然也看出来了。在与这个身体融合之前，我只不过是一个亡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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