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春生再次醒来后,因为有了阴差阳错救了赖国兴的事实,赖国兴开始完全信任了肖春生,再谈事情或者谈走货,都完全不背着肖春生了。甚至会跟肖春生提起生意上的人脉、事情,还曾提出让他多教教赖恒。
肖春生对赖国兴还是很冷淡的,既保持恭敬有礼的态度,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像是紧紧守着医患关系的最后一道坎,不肯对赖国兴生意上的问题多说一个字,也不答应他的任何要求。只不过,对于赖恒的事情,肖春生答应了下来。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肖春生对赖国兴的行为是很看不惯的,看不惯他偶尔对赖恒的打骂,看不惯他每隔三五日就往别墅带个女人或年轻男孩。
每次看到赖恒站在书房门口的落寞眼神,那个眼神让肖春生很熟悉,好像曾经在那里见过,就觉得很不舒服。
还有一次,肖春生在赖恒的房间里见到了一张合影,是六七岁的赖恒和一个高高瘦瘦的卷发男孩子的合影,那个男孩子笑得很甜,但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有着化不开的忧伤和对这个世界的绝望。在看到这张照片时他觉得反胃,想要吐。那是一种极度不适引起的生理反应。
肖春生是医生,他明白这个男孩一定跟自己有过某种联系,但是他不太记得了。于是他聪明的给赖恒设了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这个男孩叫赖宸,是赖国兴的第三个养子,死在了N城的刺青案中,被警察杀死。
这下肖春生想起来了,虽然他印象不是很深,名字也有些对不上脸,但他隐约还记得先前的确有人总在自己耳边念叨赖宸的名字。
好在他现在不是刨根问题的人,便当做他与赖宸可能曾经有过某种交集,或者有过一些共鸣,或者只是单纯的因为他那阴郁的眼神觉得不适才有了那样的生理症状。他没有再深究。
他忘了自己是顾魏,也淡化了对顾魏来说极重要的一切。比如顾一野,比如N城经历的生死。
顾一野戴着帽子和口罩坐在港城一家快餐店的角落的座位上,等着吴威来接他。但吴威迟迟没到。
顾一野借着快餐店走廊的微弱灯光盯着玻璃门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脸,最近消瘦得很快,胡子没刮,额前的碎发也有些长了,黑瘦黑瘦的样子,乍然看上去有点陌生。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比寸头长了些,头发也太长了。不是换了个身份接触黑社会就真的是黑社会了,应该找个时间去剃掉,他还是喜欢看寸头的自己。
这副样子,就算吴威来了,也认不出来自己吧?
顾一野又抬头看了看四周,离他不远处黑色轿车的玻璃,还能依稀看见倒映在车窗上自己的模样。从今天起,他不再是省局刑侦队副队长顾一野,而是为爱出走的失魂落魄的警队废物、港城某货运公司的老板、货运司机顾野。
这个身份,是他的伪装,也是他重新找回顾魏的底气。
顾魏现在在哪里呢?当时事故现场的种种,证明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一定十分危险,如果顾魏逃出生天,一定是在爆炸发生的前40秒内。而且,这样的碰撞,即便他及时离开,出现了奇迹,自己也会受到冲击,一定会受伤,那么,想悄无声息的离开现场,在大家眼皮子底下销声匿迹,一定是有人帮他,把他给带走了。
那么,带走顾魏的人是谁呢?在港城,警方和顾魏联系的人是陆子晟,可是陆子晟并不知道谁带顾魏走的。那么,是赖国兴的人,还是刀爷的人?
如果是赖国兴的人,那么他们知道顾魏是警察吗?顾魏会有危险吗?自己要怎么才能联络上他呢?
如果是刀爷的人,那么,刀爷都让强哥设计了一个死局,还会把他带走吗?带走的意义又有何在呢?难道是为了杀人灭口?
想到这儿,顾一野不敢再想下去了,只希望顾魏的运气好一点再好一点,自己的动作快一点再快一点。
等了半晌,没见吴威来,顾一野掏出手机,手指僵硬又生疏的点着解锁,翻找着电话本:“搞什么,这么久没联系,电话也不知道给我打一个。哪个是吴威来着。”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另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顾一野接起来没说话,那边传来顾魏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谁?为什么会躺在我电话通讯录的第一位?备注还是这么奇怪的名字?”
顾一野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声音带着颤抖问:“备注是什么?”
肖春生看了眼通话中的名字道:“我的……”
顾一野留下了两行清泪:“魏魏,你是魏魏对吗?你在哪?”
“什么魏魏?你有病吧?”
“魏魏?”
“我不是什么魏魏,你认错人了。”
“不,你是顾魏,我的魏魏,要不然,你怎么解释你的手机里会有我的电话,还是这样的备注?”
“也许是我导错了信息。算了,不跟你说了,神经病。”说完,肖春生就挂了电话。
还以为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呢,原来,遇到了个神经病。
肖春生没有多想,顾一野却不能不多想。
可是,这个陌生的号码是个套号,没有什么更多的信息了。
他把手机拿到跟前,脑子里思绪万千,但真要说具体在想些什么,却又啥都不清不楚的,跟一团浆糊似的。
陌生的号码是谁打来的?为什么会有他的电话,到底是谁拿到了顾魏的手机?得不到答案,顾一野无法心安。
顾一野的头发有些长了,他带了个黑色棒球帽,穿着一件黑色毛边短袖背心,在七八月份最炎热的天气里,坐在烧烤摊点了一打啤酒,听着旁边那桌的五六个壮汉闲聊。
这五六个壮汉不是别人,是陆子晟给他的消息,他们都是强哥手底下的小弟,大概率就是那天陪着强哥去找钱辰的那伙人。
也许从他们的嘴里,可以听到顾魏的消息,或者可以打探出一些刀爷、强哥的内情也说不定。
“今儿哥几个都少喝点儿,强哥最近郁闷着,别触他的霉头。”
“知道知道,就一箱啤酒,多不了。”
“你们说,强哥为啥不高兴啊,看情况也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刀爷对他也还挺好挺信任的,也没听说强哥生意赔钱啥的,怎么就天天阴沉着脸呢。”
“你是胆儿肥了啊,强哥的事儿你也敢议论,赶紧喝吧。”
“行了,那事儿咱们忘了就行,跟咱们没关系啊,谁也别提。要不然被强哥知道了,到时候别怪兄弟们不为你说话。”
“对,不提了,来,干杯!”
这几个人喝得多,喝得也快,顾一野第三瓶啤酒喝到一半,他们就喝完结账走了。老板大概是知道他们是港城的地头蛇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点头哈腰的说着好听的话,也没敢多要钱。几人意思意思给了老板二百块,明目张胆的吃霸王餐。
几个人摇摇晃晃的离开摊位,顾一野剩下的啤酒也不喝了,直接拍了三百块钱到摊位上道:“老板,结账,不用找了。”然后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径直起身跟了上去。
顾一野压低了自己的鸭舌帽,跟在几人的后面穿过一条长街,拐到一条胡同,再往前,就是另一条比较文艺的步行街。
就在顾一野想要在这段时间内过去抓他们一个人来问一问情况时,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就在那条文艺的步行街上,两个男子正坐在一家咖啡店外的卡座里喝咖啡。灯光洒下来,顾一野借着灯光清楚的看到了其中一个男子的侧脸,那人的侧脸,和顾魏一模一样,连那颗唇下痣都看得十分清楚。
顾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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